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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長征 : 回歸後與下一個十年」討論會摘要

作者: 綠色和平
今天,綠色文化逐漸走向普及,甚至變成潮流;環境保護主義和生態價值觀正成為社會一個新的解釋框架與觀察視角,「綠色」的思潮對社會發展方向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然而,香港一直缺乏這方面的深入討論。

綠色和平與Roundtable Community在2007年8月25日合辦「綠色長征:回歸後與下一個十年」討論會,聚集了一班學者、環保團體以及其他公民團體的朋友,檢討近十年環保運動的得與失,總結較為突出的策略與經驗,亦論及回歸後香港的定位,如何結合整體中國的環保運動,為未來做好準備。

討論會分為「回想」與「狂想」兩部份:第一部份「回想 - 又過了十年」,大會找來黎安國教授、周兆祥博士、陳祖為教授和何渭枝先生擔任講者;第二部份題旨為「狂想 - 2017年又會如何?」,嘉賓講者包括卲家臻先生、盧思騁先生、李煜紹教授及楊孝文先生 。各嘉賓講者就過去十年環境運動的發展與將來的走向,進行交流及分享,本文將歸納與整理討論會主要的內容與觀點。

「回想」 - 又過了十年

不少與會者均認同,雖然回歸以後不乏環保團體,大家的工作皆不遺餘力,各式各樣的活動與議題不但提升市民生活上的環保意識,亦能逼使政府與企業負起更大的環境責任;不過,參加者普遍認為香港的環保運動並未能更有效地「綠化」社會文化與價值,只停留於「活動多」與「行動勁」的層面,但「運動」的深度與力度卻薄弱。大部份環保團體將工作焦點局限於提出整治污染的技術,而沒有觸及社會價值與政經制度的反省與批判,與其他方面的社會運動及民主化進程亦欠缺扣連。

黎安國教授指出,所謂「環保」可分為倫理(ethics)及技術(technical)兩大層次。在經濟掛帥的香港,把資源都放在「環保技術」及推廣上似是理所當然,卻放棄了介入社會資源分配與階級的問題,因而缺乏張力與矛盾點;「運動弱」的主因正是團體未能將環保與綠色的訴求,提升至扭轉破壞環境的社會制度與價值層面的根本,未能超越「活動」與「行動」的階段,沒有對現有的制度與價值觀提出顛覆性的想法與創新。

卲家臻先生亦認為香港的環團少與公民社會互動,對社會關懷不足,例如西九發展,環團鮮有發表意見;天星和皇后碼頭涉及土地分配和使用,亦沒有一個環團站出來。究竟什麼是環保運動?香港需要環保運動嗎?需要怎樣的環保運動?回到基本,先行釐清各方認知和需要方才檢討得失,才能事半功倍。邵家臻認為,土地在香港是最「政治」的,亦是最容易牽動制度與價值討論的介入點;他相信,愈來愈多的市區重建或城市規劃的議題,會有足夠的張力改變相關不合理的政策,以及物質至上與「賺錢大哂」的社會意識。

追溯香港環保發展,早在八十年代便開始推動環保工作的周兆祥博士是啟蒙先驅之一。他在《信報》的環保專欄《野鴨居六號》,一寫二十七年,影響之大,不須置疑。周兆祥形容97年可說是環保工作的分水嶺,他說:「以前全身投入環保工作的只有幾個人,在回歸後卻有數十位職員,都是很專業的工作者。此外,關心環保的人很多,有一些專欄作家、電台主持人本身不是環保工作者,卻發表很多環保的訊息;也多了一些為環保發言的官員,例如前環境運輸及工務局局長廖秀冬和天文台台長林超英,極力推動環保工作。」不過,他同時亦指出,在一些環保行動上,各個組織未能團結起來。他指出,要產生改變社會的力量,往往只有在議題上集合不同見解的聲音,跨界地向女性主義、宗教、醫療、工人等活動結合,才可帶動改變。

大部份講者均認為香港環保意識普遍提高,環保組織走向專業化,形成五大環團 。不過,環團中人的背景、選擇的議題、性質和手法類近,形象傾向中產,與普羅市民關注的焦點不一致。雖然環團的傳媒策略進步不少,但未能在重大議題上發揮作用。與會者大致認為「五大門派(環團)」精英化,未能動員基層參與,例如空氣和水質污染對不同階層皆有不同影響,策略應有層次上的分別。

陳祖為教授指出,97後香港環保工作的定位轉向可持續發展,參與者從環保人士擴闊至社福界和工程界等專業。2003年保護維港事件催生建制內與外的諮詢組織,環團亦紛紛以公民團體身份要求參與制訂政策。

然而,不少與會者指出政府對公眾意見並非完全開放,甚至顯得步步為營。何渭枝指:「雖然比起殖民地政府,香港特區政府會開始思考與規劃,但公關技巧與實際效果還是兩回事。市民的意識無可否認是提高了,可是商界和企業的意識幾乎寸步不移。」

總括而言,十年來環團的媒體策略進步不少,卻不能說成環保運動愈來愈「強盛」。社會上的環保意識普遍提高,政府的政策與體制卻是落後的,而環保團體亦未能有效牽起社會就綠色倫理與價值的討論及思考。

「狂想」 - 2017年又如何?

展望未來十年,環保運動的走向又是如何?該怎樣定位?隨著與國內的進一步融合與全球一體化,香港的環保團體,該如何重新審視其本地、與獨有的中國和全球角色呢?這將會面對甚麼新的挑戰與局限?

李煜紹教授指出,如何突出環保相對於其他社會議題的重要性,將會是環保團體的重要課題。他說:「記得2002年民政事務局,曾每兩月做一次民意調查,看看市民最關心的是甚麼,但結果顯示,相對經濟、就業、教育等,環保問題只有個位數的支持百分率。」

盧思騁亦認為香港在地理、物資和歷史上的局限,只說香港的可持續發展是有困難的。因此,從理解香港的限制,到提出一些香港能有效地駕馭的地區性甚至全國性的議題,可說是頗為關鍵。這既需要發展市民能具體參與的平台,透過行動強化市民自身,亦需要讓社會充份認知香港必須承擔的區域與全國環境污染與危機,絕不能獨善其身。

盧思騁指:「香港鮮提企業責任,因為企業比環團更積極推行環保教育,為自己塗脂抹粉,令香港難以界定污染者責任,例如膠袋,污染者明明是生產商,但政府和企業卻把責任推向消費者。」說到結合社區,他舉早年長春社成員反對堅尼地城興建焚化爐為例,說明曾經有成功的經驗,但這些寶貴的成果卻在九十年代消失。至於大規模的群眾參與,香港曾經出現,例如1986年興建大亞灣核電廠,香港就有一百萬人上街遊行,反對興建這項影響香港及珠三角的重大工程。

對於有建議環團進入建制參與制訂環保政策,部份與會者認為統治者當然歡迎街頭鬥士自願「入局」,但以「局外人」的角色推動社會的環保事業亦十分關鍵。至於發展綠色政治香港未成氣候,以德國為例,德國綠黨要比民主政治超前。

八十年代已活躍於環保界,現從事環保投資的楊孝文,從他的跨界別的經驗及過程中點出非政府組織基於他們的思考模式,難以與企業溝通,但卻又想改變對方,他認為這根本是不可能。他解釋:「當一些團體在環境議題上抗議,矛頭直指某些商人,但這些商人往往感到無奈,因為他們有經營上的難處,個人上的決定往往影響不了企業。最主要的原因,和這些企業溝通,是有一種機制,如果不嘗試去理解這套語言,很多時一些意見往往協商不了。」他建議未來十年,環保團體應該重新摸索和建立與企業互動(但又不失團體的獨立性)的溝通渠道與方式,既推動企業變得有社會責任,亦促使環境有更大的改善。

結語

「綠色長征: 回歸後與下一個十年」討論會上,與會的環保組織和社會人士眾多,觀點不時有互相碰撞的火花,不同的見解及觀點往往提供了一個互相對照及互相學習的平台。

討論會上,不少與會的環團代表呼籲,環團間應互相合作,在議題和工作上分工,盼望2017年環保團體之間像球隊一樣,在各有的位置與互信的基礎上,齊齊為共同的目標奮鬥,而非如目前般各有各做,沒有默契與呼應。同時,要改善香港的環境離不開中國,所謂「污染無邊界」,愈來愈多的問題牽涉跨境層面。例如東江水,污染源來自不少港商在東江沿岸設廠的非法工業排污,但無論香港政府或環團的視野都只放在如何「保證」香港市民用的水「是否安全」便完事。

討論內容之廣與深,足夠撰寫多篇論文;而「綠色長征」這個主題,亦寓意未來還有好多個十年等著大家上路,總結,再上路。如果因此定性是對環保發展悲觀,未免輕率,前路漫漫倒是不爭的現實。況且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總結過去,繼續上路,是必須的。

(整理及紀錄:綠色和平)

特別鳴謝: 嘉賓主持 - 陳惠芳及何渭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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