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和損害」成氣候關鍵詞 誰該為氣候危機找數？
極端天氣致生靈塗炭 污染者「始終要還」
氣候危機對地球的持續傷害，引發有關「損失和損害」（loss and damage），以及如何補償受害者的辯論。隨着更多聲音要求污染者負起補償責任，這個議題在國際上漸受注目。
當海平面上升或極端天氣來襲，某些國家及人民的遭遇尤其可怕。他們遭受毀滅性打擊，包括失去家園、斷水缺糧、周邊環境被毀、文化失傳，甚至人命傷亡。諷刺的是，溫室氣體排放佔比甚低的國家和人民，往往須承受最壞的惡果……
當世界各地開始辯論誰人以及如何為氣候變化「找數」，經常會提及「損失和損害」這個關鍵詞。
污染者須為氣候危機造成的傷害負責，是環境公義的關鍵。我們雖不能只從錢的角度看待氣候危機，但對於很多無辜受害的國家和社群，財政援助確是實踐公義的關鍵。
「損失和損害」在氣候危機討論中看似奇怪術語，其實它是在 1991 年《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會議討論對氣候危機的財政援助時首度被提及，從此納入氣候危機的公共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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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和損害」是甚麼？
「損失和損害」涵蓋全球各地因氣候危機所引致嚴重且持續的後果。即使盡力緩解或適應氣候危機，目前許多國家都無可避免要承受惡果。
損失：包括人命、生物多樣性或文化的損失，一旦失去就無法逆轉或替代。
損害：包括房屋、基建或生計等可以修復的損害。
「損失和損害」包括可以金錢衡量或無法估算的東西。有些代價明顯有金錢價值，有些則難以計算，但同樣都是代價，理應獲得補償。因此當計算「損失和損害」所需資金時，兩者都必須納入考慮；至於用作適應及緩解工作的資金，則須分開處理，亦隨着氣候危機愈趨迫切而須相應增加。
氣候變化三個關鍵詞
緩解（Mitigation）
我們為減輕氣候危機影響所做的工作；例如逐步淘汰化石燃料、改用可再生能源及擴大森林面積。
適應（Adaptation）
我們為減輕氣候危機造成的傷害，而對生活方式的調整；例如興建更能抵受熱浪、改善儲水及減低乾旱風險的基建設施。
損失和損害（Loss and damage）
當氣候危機超出任何一個地方能力所及的適應範圍，原因可能是資源有限或災害規模太大；如果緩解及適應行動一拖再拖，補償「損失和損害」所需的資金只會有增無減。
誰是氣候危機的受害者？
氣候危機的影響已遍及全球很多地方，而隨着地球氣溫繼續上升，影響只會更嚴重。這場危機影響我們每一個人，以及我們所居住或熱愛的地方，但不同地方受影響的程度不一。
氣候危機之下，有些人尤其脆弱。發展中國家和社群所受的打擊往往最沉重，很多人經歷了氣候危機帶來的毀滅性破壞。例如 2022 年夏天發生連串災難，巴基斯坦的洪災造成千計死亡，數百萬人無家可歸；非洲索馬里及埃塞俄比亞的旱災導致當地缺水缺糧，釀成大饑荒。
氣候危機帶來的威脅，不止於突發性極端天氣，部份潛在影響浮現得比較慢，但結果可以是毀滅性──天氣模式轉變，意味社群更難依靠降雨來種植農作物；海平面上升則意味大片土地遭淹沒，沿海社群或永久失去家園。
這些威脅並不遙遠，而且正在發生，並不斷造成「損失和損害」。
「損失和損害」基金是甚麼？
簡單而言，這是為各種氣候「損失和損害」集資的基金，為氣候脆弱的國家和社群提供財政援助。目前大多數氣候基金僅在緩解或適應氣候危機方面提供支持，但不包括「損失和損害」。
若然在「損失和損害」方面欠缺新資金援助，活在水深火熱的人民只會更痛苦。「損失和損害」的影響牽連甚廣，包括加重債務、大規模遷徙、政局不穩或戰爭，全球性的不平等只會進一步惡化。因此在聯合國機制下設立「損失和損害」基金，為有逼切需要的國家和社群提供財政援助，是最公平、透明及負責任的方式。
各國在 2022 年 11 月舉行的第 27 屆聯合國氣候峰會（COP27）同意創立上述基金，目前關鍵是確保發達國家向基金注資，並兌現參與氣候融資的承諾。
誰該為「損失和損害」找數？
這個問題引起激烈辯論，然而最公平的方式是由污染者支付「損失和損害」。
富裕的發達國家和企業應為氣候危機負上最大責任。燃燒化石燃料是氣候危機主要的禍首，卻有很多人藉此獲取巨大財富和權力，如今有道德和法律責任，向受害國家和社群提供財政援助。
有些國家或會聲稱沒有足夠資金為「損失和損害」提供補償，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們有很多方法籌集資金，例如增加化石燃料企業的利得稅收，這些企業正正透過銷售導致氣候危機的商品圖利。過去 20 年，這些企業所賺的暴利，以倍數多於貧窮國家承受的氣候損失，足夠支付有餘。
各國政府達成了甚麼「損失和損害」協議？
1991 年氣候會談上，瓦努阿圖代表「小島嶼國家聯盟」（Alliance of Small Island States, AOSIS）首次提出「損失和損害」，但直至最近才有些微進展。目前發展中國家、社群及氣候行動者正集結力量，為爭取氣候公義持續施加壓力。
2021 年，第 26 屆聯合國氣候峰會（COP26）在格拉斯哥舉行，會上提出設立「損失和損害」基金；當時行動者和發展中國家強而有力的行動倡議，為富裕國家帶來巨大政治壓力。直到 2022 年在埃及舉行的第 27 屆聯合國氣候峰會（COP27），儘管多個富裕國家一度堅稱「損失和損害」基金不可行，最終總算達成協議。這次氣候公義的歷史性時刻，是民間持續施壓的成果，但距離終極目標，仍然長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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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多個富裕國家再三食言，從每年向氣候基金注資 1,000 億美元，到籌集資金支持發展中國家適應氣候危機的承諾，統統未有兌現。這導致許多國家和社群更易蒙受「損失和損害」，因他們缺乏資源去緩解及適應氣候危機，更遑論建立抵禦氣候危機的能力。
現在需要做甚麼？
我們需要富裕國家將氣候基金的承諾付諸實行。有污染往績的國家和企業，理應為氣候危機造成的傷害「找數」，首先從化石燃料企業開始。
化石燃料行業不斷掩藏相關科學證據，僱用說客以阻止政策改變，為其形象「漂綠」等。一般市民卻為昂貴能源賬單，以至這個行業促使的毀滅性氣候危機埋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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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實踐氣候公義，各國政府必須逼使化石燃料公司「找數」，並把這些資金投放於「損失和損害」基金，以及其他氣候融資方案──氣候危機的始作俑者，終須要還。